他们曾提出让中国电影“丢掉戏剧的拐杖”,追求自然朴实、开放式的结构。就如谢飞导演曾在采访中所提到的,他所创作的电影的主要目的是想表达作者编剧和导演对文化的思索、对社会的思索、以及对于人性的思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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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3年,谢飞创作了《我们的田野》,这是在他看来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电影,因为里面包含了他真实的感触和看法。当时,他最直接的感受是受到改革开放之后从国外涌入的艺术作品的影响。《我们的田野》就从苏联电影《这里的黎明静悄悄》和美国电影《猎鹿人》中受到启发,都是对一个特殊时期年轻人的群像描写。
而在电影形式上,谢飞也深受当时意识流、法国新浪潮的影响,即“让电影时空自由”。电影中有两组不同场景的镜头来回切换,最开始的台本来回跳了17次,剪接后发现太乱了,观众稳定不下来。“只好合并,印象中最后剪成了7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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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拍《湘女萧萧》时,谢飞很明确,这部戏主要表现在“童养媳”畸形婚姻制度下,正常的情欲受到扼杀,由此酿成悲剧,所以有情欲表达是很正常的。中间甘蔗地里的“野合”戏是剧情需要,但是之后拍寡妇被村民沉潭时的戏份时,在角色究竟要不要“裸体”的问题上,谢飞有些犹豫了。
这场戏,导演拍了两种方案:一种是大全景,当时有几百个农民围着,让副导演借了一身肉色紧身衣穿上,远远看像裸体一样;第二种是近景,导演回北京后在学校找美术系的人体模特做近景。审查的时候除剪短了一些全景之外,基本通过了。在谢飞看来,改革开放四十年,无论是电影的审查,还是创作人员、普通观众,都是一点点在变化,在开放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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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飞选择拍摄《本命年》和《香魂女》,看中的就是原著里人物的复杂人性。
他谈到,生活中悲剧、喜剧、正剧都有可能发生,而《本命年》就是希望能拍出生活的真实感和人物的丰满性:姜文饰演的李慧泉既是个强者,又是个弱者;既是好人,又是坏人,有着非常复杂的人性。再加上当时处于计划经济往市场经济转变的时代变迁中,劳教释放的李慧泉,开始摆摊,面临社会上的歧视。整部戏就是一个暗色调,有很多在黑胡同取景的戏。谢飞老师笑称,“别人说我们这是黑色电影”。
1990年,电影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,谢飞开始还挺意外的,但之后回过头想就明白了,“所有的文学艺术都是人的学问,这也是在改革开放头十年,我们自己学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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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多岁以后,谢飞基本就不再拍摄任何作品了,最近20年来,基本就只教教书。然而,他对于以电影为主的文化现象,仍然时刻保持敏锐。他对一些新的通讯传媒手段接受得很早,也很快。
2014年,谢飞导演注册了豆瓣账号,在上面记录自己的影评观感,“写影评、写看片笔记是一个很好很重要的学习方法,谢飞表示自己写影评的标准是“不长篇大论,尽量以最直接的艺术感受来评价。”谢飞影评的真实客观,让他在豆瓣收获了26300多名粉丝。
文章内容部分摘自《新京报》,作者滕朝、郭延冰